六年的海外生涯,李矛居然沒有太多讓他記憶深刻的勝利:“感覺跟在中國隊執教的時候完全不一樣,我在中國執教,我會罵人,我有責任感,我覺得你走得不對的地方一定要糾正過來,但是,在國外,我說出你不足的地方,你聽不聽是你的事情———”在馬來西亞訓練李宗偉的時候,頭幾個月李宗偉不適應,因為覺得李矛的訓練方法太輕松了,而且李矛來了以后,運動員基本上沒有去操場跑過步,但度過幾個月的適應期后,李宗偉的成績開始穩步提高。甚至他的干爹跟李矛開玩笑說:“現在你叫他站,他不敢坐呢。”
“在國外做教練,當然也好好教,這是職業道德嘛。”但是,心里無法消除的是那種疏離感,始終是人在異鄉為異客,所以李矛才會在韓國的時候,不去比賽現場———李矛簡直霸道,他的邏輯是,你們請我,我當然好好教,所以你們必須得聽我的,而且要把我“伺候”舒服了,不然,馬上走人,反正我總要回中國的。
在李矛的執教生涯中,印象最深刻的始終是1995年中國隊在蘇迪曼杯上的奪冠。1994年,中國羽毛球隊進入前所未有的低谷期,亞運會上,拿了七塊銅牌,一個進入決賽的項目都沒有。但是一年后,中國隊就打了翻身仗,把蘇迪曼杯攬入懷中,而當時的印尼隊強大得讓人透不過氣來,女單、男單、男雙,三個世界排名第一,但是中國隊生生把這個硬骨頭給啃下來了。
1994年到1995年的中國羽毛球隊的所有教練都是共過患難的,所以拿到蘇迪曼杯的那一刻,所有中國隊教練員的眼淚都掉了下來,“以后再也沒有那樣的感覺了,我在韓國、在馬來西亞,隊員打出好成績以后,我的感覺當然是替隊員們高興,但是我自己?甚至是有點麻木!”
1995年的勝利只能留作往事來回味,因為共過患難以后,未必都能共富貴。1999年的彈劾李永波事件以后,包括李矛在內的五名國家隊教練離開了國家隊。
李矛在決定辭職的時候,本來覺得要把很多事情公諸于眾的,他當時接到很多電話,他說:“你們都等一等吧,等我的辭職報告批準以后,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。”他的辭職被批準了,但是大家沒有等到他的說法,李矛食言了,李矛沉默了。
那是因為李矛的母親。那段時間,李矛的母親體重下降了二十多斤,到醫院檢查,也沒有什么大病,還是原來常見的老人病,但是李矛心里清楚,老人家在為自己擔心:“她嘴上雖然不說,但是心里明白,她擔心,她又不能跟我說,所以才會那樣,為了我的老娘,所以我什么也沒有說。”———一肚子的話最后只能爛在肚子里,這種感覺實在難忍。
在海外執教,李矛現在的邏輯是,他在“曲線救國”。“我把國外的運動員執教好了,就能證明我的能力,如果我把中國隊打敗了,等中國隊的成績不好了,也許人們才會想起我李矛,國難才能思良將嘛!那時候祖國需要我,我李矛二話不說,馬上回國,哪怕不給我工資我都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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